其塔衣之塔

诸神的子民中有不愿尊神的人,被各自的聚落所驱逐。这些人四处流浪,相互怜恤,就聚居在一处,建立他们自己的国度,名叫其塔衣。诸神厌恶其塔衣,就诅咒他们,叫他们的地里长不出庄稼,柴木不能燃烧,太阳光也不照进他们的国里。其塔衣人习惯受到欺压,反而更刚强,就挖土凿石,掘开地面,住到温暖的地洞里,抓土里的蚯蚓和虫子吃。长此以往,经过二十代人,其塔衣人的眼睛都看不见,也能在黑暗中活动自如。

其塔衣人愈多,地洞就挖得愈大,挖到河流之神列奇卡庇护的国家列奇卡扬的地下去,有其塔衣人挖地道偷窃列奇卡扬人的东西。其塔衣人偷窃越发猖獗,以至于比列奇卡扬人更富有,列奇卡扬人种的粮食都给了他们吃,织的布都给了他们穿。列奇卡扬人向他们的神诉苦,河流之神列奇卡震怒,让地下的水位上涨,要将其塔衣人淹死在地洞里。

其塔衣人眼见地洞将被淹没,心里明白列奇卡扬人拿着武器等在地面上,就用石头圈地垒墙,阻隔洪水。地下的河流愈涨,其塔衣的墙随之愈高,其塔衣人日夜不休地垒墙,乃至于墙内的石头用完了,就用死了的其塔衣人代替。其塔衣人如此工作五十年,直至有一天,他们相互商议:“怎么如今已经听不见墙外有水声了呢?”原来其塔衣的墙垒得太高,已经伸到地面之上。

其塔衣人聚在一起,相互商议:“河流之神列奇卡淹杀我们没有得逞,必唆使列奇卡扬人来报复。哪怕列奇卡扬人不来,世间也必不容我们,要拆除我们的墙,把我们赶尽杀绝。”于是其塔衣人继续日夜不休地垒墙。

其塔衣的墙日渐加高加固,成了其塔衣的塔,其塔衣人又在塔上开窗,架设笼网捕杀飞鸟。其塔衣的塔越来越高,乃至于高过了一切屋子的屋顶,竖立在大地与天空之间,宛如山峰,坚固异常,弓箭和火炮都不能穿透。地上的人看见了就心生恐惧,请求雷神格罗姆降下天火将塔击毁,于是雷神格罗姆使雨云笼罩在塔上空,接连不断地雷击其塔衣的塔。

其塔衣人习惯受到欺压,反而更刚强,就日夜不休地冒着雷声垒墙。长此以往,经过二十代人,其塔衣人的耳朵都听不见,也能在雷鸣中活动自如。直至有一天,他们的笼网里见不着飞鸟,原来其塔衣的塔建得太高,已经到了云端之上,冲破了雷神格罗姆的雨云。

地上的人看见了,就相互商议说:“不如我们向其塔衣人议和,给他们地上长的粮食,棉线纺的布匹。他们缺衣少食,想必见了这些就出塔来和我们一同生活。”

于是地上的人给其塔衣人写了信,绑在气球上,果然被其塔衣人的笼网抓住。其塔衣人成群结队地下到地面上来,地上的人向他们献上粮食和布匹,请他们到地面上来生活。其塔衣人既不接收礼物,也不答应和谈,只是都朝向他们的塔,仿佛能看见也能听见似的,嘴里欣喜地喊着:“呀呀!我们的塔是多么威严,多么雄壮啊!这塔是我们的心血造成,不是比任何神明都有力吗?”说罢,就成群结队地回到塔里去。

地上的人都不明白其塔衣人的意思,预计着其塔衣人目不能视、耳不能闻,就派出一个人混进他们的队伍里。过了数十天,这个人回来报告说:“塔里既黑而静,我什么也打探不到,只有一个其塔衣人给我这封书信。”地上的人展开书信,里面说:“其塔衣人出生就学习凿石,把全部的所得都用来垒塔,死后也要砌进塔里。我实在想念粮食的馨香,布匹的柔软,因此给你们写信,请你们把塔推倒,让我们和你们一起生活。”地上的人听了,相互商议说:“其塔衣人罪恶滔天,无论他们再如何刚强,也敌不过我们的神。我们要请各自的神联手,这回必使其塔衣灭亡,叫塔里的人都出来。”于是纠集河流神列奇卡、雷神格罗姆、太阳神桑切、火神阿格尼亚、大地神泽米利亚等一众神,要推倒其塔衣的塔。

诸神用洪水、飓风、雷电、烈火、地震一齐撼动塔,地上的人都听从各自神的话,在家里闭门不出,只透过窗户观看。眼见塔颤抖起来,发出嚎哭和呻吟,墙壁上现出裂纹,碎石簌簌地抖落在地上。塔生出石头做的双手双足,从湖里站立起来,比诸神都要巨大。其塔衣人在塔里叫喊:“呀呀!我们的塔是多么威严,多么雄壮啊!”诸神就越发凶猛地攻击这个巨人,洪水把房屋卷走,雷电劈倒畜棚,烈火焚烧了树林,都无法击溃这个巨人。巨人眼见不敌诸神,就转身往东方逃走,是为塔神其塔衣,至今流浪,受到诸神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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