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酵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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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贝儿同意被朗普斯金带走照顾他的生活起居已经将近4个月了。她每天要做的家务基本上是一样的：她要端早饭给她的主人、收拾碟子、打扫卫生、端午饭给主人、收拾碟子、打扫卫生、从储藏室搬稻草给主人、打扫卫生、端下午茶给主人、收拾碟子、洗衣服、端晚饭给主人、收拾碟子、打扫卫生，然后她就终于可以睡觉了。谢天谢地，工作了一周后，朗普斯金允许她住在一个单独的空房间里，还给了她一件工作时穿的连衣裙和一件睡衣。贝儿不知道朗普斯金为什么这样做，不过她觉得她之前可能有些误解了朗普斯金。他们之间已经发展出了一种默契。贝儿不知道这层关系有多深厚，不过她很高兴至少他们已经是朋友了。
有天贝儿早早地醒来，觉得头痛又虚弱。她的喉咙刺痒，即使紧紧裹在毯子里，她也觉得冷。贝儿忍着难受劲儿起床，为一天的工作换好衣服，将睡衣抛在地板上。她按照一贯的路线去给朗普斯金送早饭。
朗普斯金坐在餐桌的首席，将腿跷在桌子上等她。当贝儿走进来时朗普斯金朝她咧了下嘴，但这个表情因为他注意到了贝儿苍白的脸色而飞快地消失了。贝儿朝他笑着打了招呼，试图掩藏自己的不舒服。
“早上好！”她这么说着放下餐盘，紧接着就掩嘴咳嗽起来。“抱歉。”
“怎么了，我亲爱的？”朗普斯金一边问着一边朝贝儿站立的地方走去。好吧，她正努力保持站着。贝儿险些失去了平衡，只能扶着桌子支撑自己。
“只是感冒了。”她用一个微笑掩饰过去，又一阵咳嗽声响起来。
“我可能发烧了。”贝儿把一只手放在额头上承认道。“你觉得呢？”她问。朗普斯金吃了一惊，但在贝儿注意到之前就冷静了下来。他慢慢地抬起手放在她的额头上，她的皮肤在他的触碰下烫得像火烧一样。
“的确。”朗普斯金同意道，将手拿开缩回到背后，好像这么做就能消除他心里那点小激动似的。贝儿叹了口气，她一直都很讨厌生病。
“好吧，你吃完早饭就告诉我一声。”她说着，打算离开餐厅。
“你想去哪儿？”朗普斯金挑了挑眉毛问道。贝儿转过身来面对着他。
“去清理城堡的西侧。”她实诚地报告。
“哦不不，你不用去了。你病成这样怎么在城堡里跑来跑去？”话一出口，贝儿和他自己都有点诧异。
“但是扫除怎么办……你的一日三餐……还有稻草……？”贝儿一边东拉西扯一边努力不让咳嗽打断自己。朗普斯金用一贯的诡笑看着贝儿为那些家务事担心。
“我想我能够处理好。而且，你光是站在这里和我争论也不会好起来。”
“但是……”
“噫！”（注：原文是“Ah!”可能是朗普斯金抽风怪叫不耐烦地打断别人的话的样子吧…）
“我……”
“噫！”
“你……”
“噫！”他又一次打断。“你比小孩子还难缠！快去上床休息。”朗普斯金坚持道。贝儿也不再争辩，带笑看向他。
“谢谢你。”她简单地回答道，从来时的路线离开。
一回到自己的房间，贝儿就像早上那样瘫在床上，任凭睡衣扔在地上。她踢掉鞋子，也不管它们会掉到哪里，拉过毯子盖在身上。尽管她小小地抵抗了一下，还是很快就闭上眼睛，沉进梦乡。

好像只过了几秒钟后她便睁开眼，看着窗外日头正西落。等到她注意到周围时，她才发现在自己睡着的这段时间里，身上又多了几条毯子。她的鞋子整齐地摆在床边，睡衣从椅背上垂下。
这都怎么回事？她想。然后突然她明白了。朗普斯金。一定是他给自己拿来了更多毯子，收拾了自己造成的小小乱局。她不由自主地咧嘴笑起来。她的确觉得自己比在上床睡觉前好受多了。
贝儿坐起来，双脚扫过床单伸进鞋子里。她还是觉得有点冷，所以从床上层层叠叠的毯子里拿了条比较薄的，将它叠起来裹在肩膀上，权当一条围巾，然后她打开了门。
贝儿扶着墙，顺着阶梯下楼。她还是觉得很虚弱，但她不想再被关在房间里了。再说，她一整天都没吃东西呢。当她打开餐厅的门时，多么希望此时朗普斯金在城堡里别的什么地方，但令她失望的是，他就在餐厅里，一人乐地喝着下午茶，就用的是贝儿第一天到这儿时打破的那个缺口的杯子。
当贝儿走进来的时候，他并没有抬头看她，但贝儿看到他的嘴角牵扯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
“所以你终于决定起床了。”他终于还是抬起头来看她。“睡得好吗？”
“还行，谢谢你。”她说着，注意到自己的嗓音有多沙哑。“我觉得好多了。”
“听起来不像啊。”朗普斯金啜了口茶。
“我有点饿了，”她坦言道，“我本来打算去厨房弄点东西吃的。”
贝儿从朗普斯金的身边走过，但因为病痛和乏力，她觉得她的膝盖开始不受控制地弯曲。眨眼之间，在她快要摔倒的时候，她感到自己被牢牢地接住了。贝儿抬起头，看到朗普斯金正抓着她的手臂。两个人相互凝视了一会儿，就像当她从梯子上摔下来而他接住她时他们相互凝视那样。他怎么总是能这么及时地接住她？
“谢谢你。”她轻喘着，想着今天已经谢了他多少次。
朗普斯金什么话也没说，帮她站住找回自己的平衡。他弯下腰捡起她掉落的那块毯子，重新披在她的肩上。
“别客气，”他扶着她到桌边坐下。“今天你就随意点儿吧。”

他只让她等了一小会便端着一个盛满食物的托盘回来。贝儿看着他为她准备的如此丰盛的晚餐微笑起来。他将一碗汤摆在她面前，搭配面包和奶酪。他将一小碟灰色的奶油状的东西放在面包旁边。
“尝尝这些灰色的东西，”他在她对面坐下，这么建议道。“很美味。”（注：原文Try the grey stuff,it's delicious出自迪斯尼经典电影《美女与野兽》插曲<Be our guest>，女主角名为贝儿，童话镇中也多次暗示朗普斯金是"beast""monster"）她尝了并且赞同地点点头。温热的汤顺着她还在隐隐作痛的喉咙流下，简直好喝惨了。在这之前她都没意识到她有多饿。朗普斯金给她倒了杯茶，向杯子里放了两块糖调味。
"这些都太好吃了，"贝儿一边慢慢地吃掉剩下的部分一边说，"我都不知道你会做饭呢。"
"你以为在你来这工作之前的这么多年我都在挨饿吗？"他倚回椅子上，将手臂叠在胸前，怪笑道。贝儿慌忙抬起头，害怕她是否冒犯到了他。
"不是，我只是……我……"她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道歉。朗普斯金大笑起来。
"我只是开个玩笑，我亲爱的。"他微笑着。不是不怀好意的怪笑，而是善意的微笑。他都不知道自己居然还可以做出这么正常的表情。"你吃完了么？"
"嗯。"她用自己的餐巾擦了嘴回答道。朗普斯金将所有的东西摆回托盘上拿走。等他回来的时候，发现炉火边的贝儿已经睡着了，脸埋进一本书里。他决定不去打扰她，径直走向纺车。在他专心盯着纺车时，时间不经意地流走。

做完所有的纺织工作后，朗普斯金向窗外望去，一轮明月正高高挂在夜空中。他转而看向壁炉前熟睡的贝儿。起初他怀疑她是不是太过虚弱而晕倒的，直到他走近，看见了贝儿脸上平和的表情。他有些小吃惊她怎么还睡得着，毕竟她已经睡了大半天了。
朗普斯金在她身边跪下，从她的手中取过书。在标记了她正读的那一页之后，他看了看贝儿找到的读物是什么。
"《特里斯坦和伊索尔达》？（注：特里斯坦和伊索尔达的故事出自亚瑟王传奇，讲述了嫁给康沃尔国王的爱尔兰公主伊索尔达意外地爱上国王的骑士特里斯坦的故事）"他喃喃着。"有趣的选择。"他将注意重新转回面前的年轻女孩，他没法就这样把她留在冷冰冰的大理石地板上。朗普斯金在脑中斗争了一会儿怎样是最好的把她弄回房间的方式。他轻叹一口气，尽量小心地抱起贝儿。他向怀中瞥了一眼来看看他有没有吵醒她，她在他的臂弯里像往常一样安详。
朗普斯金试图无视腿上旧伤的疼痛，将她抱到楼上的房间。他的手指轻轻一摇，房门便打开了。他将贝儿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脱去她的鞋子。他将毯子盖在她蓝色的连衣裙上，转身离去。他没有看见关上门的那一瞬间贝儿睁着的眼睛。贝儿听见门外朗普斯金的一声响指，感觉到睡衣奇迹般地出现在身上。她笑了。
"谢谢你。"在重新睡着之前，她轻轻地这么说。
"不客气，我亲爱的。"朗普斯金站在门外，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呢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