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绿]日常段子 2

3.关于女朋友

最近年级里散播开了奇怪的传言:篮球部一军的每个成员都有女朋友,除了10号高尾和成。

“是谁传出这么恶毒的谣言!!”高尾拍桌而起,高举着啤酒杯,一只运动鞋蹬在桌沿上,“绿间要是有女朋友我当场表演倒立撒尿!!”

此时正是秀德高校篮球部的庆祝酒会,绿间因为补习班或者其它什么无聊理由缺席,也正因为绿间不在,才能构成谈论这种话题的气氛,讲道理,如果此刻桌上有个初次见面的女校萌妹,谁也不好意思分享硬盘里的神秘代码;绿间在场的氛围就跟这差不多,尽管那是个浑身散发荷尔蒙的一米九五壮汉。

“不要下这么冲动的结论,”大坪慎重道,“要知道我们应援团里很多女性成员都是冲着绿间来的,有那么三四五六七个妹子追他也不奇怪。”

“是啊,我建议你先别口出狂言哦?”

“前辈们都在想什么啊?不可能就是不可能!我什么都愿意赌上!”

“……高尾你是不是喝多了?先从桌上下来吧你。”

“别忙给自己插旗,所谓‘每个成员都有女票’,这种话的重点一听就是绿间嘛,”宫地毫不掩饰地冷笑着,“我看你还是先否认一下后半句比较实际。”

不愧是秀德卡组中身为R卡却脱颖而出的[宫地]!只需要一个回合就给场上的[高尾]造成了足以致命的重击!如果对方玩家三秒之内还没有动作,那么这张最后的救星[高尾]就要被移至墓地且本局游戏中再无法召唤——

是的,尽管高尾的额头上就写着“我是现充人士”,从中学时期开始就牵过几次小手,亲过几次小嘴甚至摸过几次小胸,但从没有“正式女友”的存在,因为有妞的事实无疑于在处男朋友圈中宣告自杀,高尾已经亲眼目睹过几次为交到女票的哥们儿举办的哀悼会了。况且再回顾一下这本应是玫瑰色的半年多高中生活:

A子向你发出了周末去游戏厅的邀请。是   [否]。不好意思啊,我那天跟绿间有约了,下回吧;

在食堂遇见了同班的B子,要跟她一起吃吗? 是   [否]。哎小真,学校卖的咖喱面包炒鸡甜,感觉会合你口味要不要尝尝;

C子到你桌边来问数学作业的问题,要提供帮助吗?是   [否]。我也没做啊哈哈不过待会儿可以抄绿间的,你抄的时候注意改错几个答案不然老师会怀疑你的正确率太高的;

在鞋柜里发现了来自D子的粉红色信封,要拆开读吗?是   [否]。小真你快看啊!!有人给我塞情书啦!!哈哈哈哈哈不要那种表情啦改天我也给你塞个!!

他妈的我都做了些什么。

高尾再抬起头时,那双眼睛已经褪去了平日的路人黑,转变为只有秀德专场剧集时才会出现的亮橙色。和宫地交汇的视线仿佛在空气中呲呲地喷着火花。

“宫地前辈,要赌吗。”

“来啊。”

“如果我输了的话,不止是倒立撒尿,让我在放学时间的天台大喊三遍‘我不做人啦!’再加上把存储设备里的小电影全部删光都行,”

高尾眼神一凛。“包括种子。当然,我有百分之百不会输的信心,到那时候,就请宫地前辈在这些选项里随便挑一个吧。”

“颗颗,相当厉害的决心嘛。身为前辈的我当然没这么残忍,不会逼迫你做这些的。”

“已经退缩了吗?前辈。”

“不。我是说,这些条件都OK,但如果你输了的话,我只有一个要求。”宫地利用喝口啤酒的间隙制造了一个停顿,“你跟绿间,亲个嘴。不许隔任何东西,嘴对嘴。”

谜之沉默。

“干嘛啊!!都用这种看基佬的眼神看我!!”宫地拍桌而起,“是你们俩整天浓情蜜意小俩口的,绿间每次一发癫你就这样那样护着他,还有那么大一只人形生物叫什么‘小真’我一听就浑身起鸡皮疙瘩啊!!真那么恩爱亲个嘴又咋的了!!我还没提让你俩穿着校服双双牵手去买套呢!!”

“宫地,听哥一句劝,现在咱们这个时代吧,观念都挺开放的,你不用藏着掖着,我不会对你有啥额外看法的……”

“那你挪什么椅子啊?!给我坐回来!你平时不也对他俩意见挺大吗,这时候背叛我,真没想到啊木村!”

“宫地前辈,就算是作为惩罚游戏这也太…”

“哈?!你不是可以当众大喊不做人的吗?我会带上摄像机的,让前辈教教你从此不做人是什么意思啊!”

“不,比起不做人,不如说是会开启崭新的世界吧……”

“都据嘴!刚才高尾还自信满满地说绝对不会输,你在想除了绿间之外,还有我们看起来都像单身狗是吧?哼哼哼……话说在前头,你面对的可是三个现任脱团者啊!”

宫地仿佛live主持人般狂热地一扬手,下面有请大坪学长现身说法;面对一年级学弟那如同雨天的弃犬般混杂着可怜恐慌求助的视线,大坪端起啤酒杯,稍稍有些不好意思地用食指挠挠脸颊。

“呃,确实有的。高尾入社还没多久,所以也没什么机会提起…是跟我同一届的、女子学校的学生,姓伊藤,现在正准备跟我考同一所大学。父母之间也都见过面了,不出意外的话,大概往后会考虑结婚吧。木村的话,在老家那边有个青梅竹马的女孩,在这之前还跑来看过他的比赛。”

“……是我对面的这个木村前辈没错吧?”

“喂喂,说得也太过分了。我的手机壁纸一直都是她的照片啊?虽然是从很小时候就搬到我家水果店隔壁的,但成为女朋友还只是一年前的事情…”

木村法师按亮了手机屏幕,将这道金光闪闪的驱魔符正面朝向高尾,一边念着关于女票种种细节的咒语。照片上的女孩穿着吊带长裙,露出锁骨和两个圆溜溜的肩膀,她用半只手掌遮挡着脸颊,另一只手将海滨草帽按在胸前,脸颊被南国的阳光晒得红通通的,用害羞又略带责怪的眼神瞥向镜头。不要说去想象拍下这照片时是怎样一幅残暴虐狗的血腥场景,光是照片本身就足以让高尾双目流血立毙当场灰飞烟灭。

宫地像个表演结束的魔术师一般等待着观众的鼓掌欢呼。然而,伤痕累累的勇者高尾从淋漓的鲜血中重新站了起来。

“我还没输…我这就给绿间打电话…等着吧宫地前辈…!”


店铺里邻桌的客人们都陆续离开了,有的还相互扶着肩膀叫嚷着去哪里续摊,热闹的空气渐渐冷却下来,加之高尾和宫地还抱着双臂对峙,脑袋上方冒出的烟气汇聚成一片无形的黑云,在店里持续蔓延,使服务生都忍不住往这里侧目。酒精效用让大家都有了些困意,木村和大坪在温和地劝说两人就此放弃。还差四十分钟到闭店时间,门前的玻璃风铃突然叮当一阵,但服务生们的欢迎光临还没说出口,就被那个一手抱着巨型玩具熊的高大身影给震慑住了。

“前辈们,打扰了。”绿间在桌前微微躬身,接着恢复了往常那副面孔高昂的样子推了推眼镜,“那么,高尾,在这种时间里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非叫我来不可?”

高尾直接飞扑着抱了上去。

“喂,喂…好臭,你是喝了多少酒…”

“小真我的救世主!!你终于来啦呜呜呜…快告诉前辈们你没有女朋友…你肯定没有女朋友对吧?!我一直都这么坚信着的!小真的话绝对绝对绝对绝对不可能有女朋友啊!!你是我最后的希望了!!”

“……哈?”

准确说来,这个句子末尾不能用问号,不仅是绿间的语气使它沉重万分,还有被他捏得咔哒作响的指关节。一阵寒意从这块一米九五的冰塑中传向高尾的四肢百骸,只好改为两手搭着绿间的肩头,用影帝模式的究极mega绝技泪光闪闪的眼神望向他反光的眼镜镜片。

“抱歉啊绿间,他们有点喝多了,打了个有点荒唐的赌。大概就是关于我们有没有女朋友之类的…麻烦你还特地跑过来一趟。我们当时根本没法阻止啊。”

“不…没事。是这家伙在电话里哭所以…”

“总之,无论怎样,就快点让这个赌局结束吧…只要告诉他们你有没有和哪个孩子交往过就好…”

“呐,呐,小真你绝对不会背着我在外面有别的女人吧?!”

跟酒鬼毫无道理可言,再说公共场合也不方便使用背摔。绿间似乎察觉到了宫地前辈氙气灯般的热烈视线,只好整理了一下被刚刚的突发拥抱给弄乱了的衣领,用敬语回答道:

“……我知道了。女朋友的话,有的。”

侦测到震源处在东京市区的秀德高校附近的和食店内,深度0千米,疑似发生了地面爆炸。这场事故目前已导致数人重伤,给周边街区带来了巨大损失,现场惨不忍睹。画面上可以看到重伤人员被抬入急救车,伤情最为严重的是一位十六岁的男高中生T,哦,前方刚刚发回报道,接受采访的医护人员表明这位少年T已经因体内笑点爆裂而确认死亡。虽然尸体表面看起来完好无损,但专家表示笑点爆裂就是这样一种安静而难以察觉的症状,笑点这个部位处在十二指肠附近,具体位置因人而异,当它被外界信息所戳中时会令人发出笑声,但如果刺激超过一定强度就会有爆裂的危险,即使幸存,后半生能再次发笑的几率也非常之低。

现在的高尾就如同尸体般冷静。

“小真,你可能没明白,我们所说的‘女朋友’是指基于自由恋爱的社会环境下,自愿与你处在长期交往关系的女性现代智人,其它物种和虚拟角色不算在内。OK,我们再来一遍。小真,你有女朋友吗?”

“有。”

“摄像师,这段镜头cut掉。OK,我们再来一遍。小真,你有女朋友吗?”

“有。”

“怎么可能啊?!!!我不相信啊?!!!你从来没跟我说起过啊!!是因为在前辈面前所以不得已说谎的吗?!!没关系的小真!!没关系的!!你不必为了这种理由强说自己有女朋友啊!!听起来太可悲了!!简直是余十六年目睹之最可悲事件前三名啊!!”

绿间默默地塞住耳孔,等待高尾撕心裂肺的喊叫终于结束,才一本正经地接话道:

“是真的。读中学时候的事情,对方的名字叫井泽,比我大一届,主动向我提出了交往的请求。因为拒绝她之后她看起来很低落,所以第二次提的时候我就答应了。对方现在不在秀德,不经常联系,也并没有对日常生活造成什么不便,就是这样。”

论点明晰,逻辑完整,细节到位,宫地评委给出了满分。“怎么样高尾,接受现实吧。”

“叫我怎么承认啊?!证据呢?!拿出证据来啊!”

“……什么样算作证据。”

“合照呀!第三方证明呀!海常的那个黄濑不是你的闺蜜吗!这点事情他应该知道的吧!”

“不,因为我答应井泽的条件就是尽量不向任何人提起。…现在是特殊状况,所以…”

宫地厉声道:“不要挣扎了高尾!绿间已经说清楚了,他-有-女-朋-友-难道还要用片假名给你一字字写下来吗!”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耶缇啦UFO啦小真的女朋友啦,这种东西都是大家传说出来的!给我拿出证据来啊!!”

“不要在店里胡闹。松开我的鞋子,会弄脏なのだよ。”

“没办法…”宫地挠挠头,“绿间,你带手机了吗?给那叫井泽的女孩打个电话吧。听到对方亲口承认之前,这家伙是不会停止耍赖的。”

“不…已经是这个时间了…会打扰到别人的吧。”

“怎么会啦!现在才九点半耶?!哪个高中生会这时候睡觉啊!接个男朋友的电话有什么不方便的!我一定要亲耳听见!打一个打一个打一个打一个打一个打一个打一个……”

“……打过电话你就不会再往我裤子上抹眼泪了吗?”

他妈的这才是对女朋友的口气啊。他妈的这就是我看你俩不爽的理由啊。宫地前辈的笑脸蒙上了一层阴影。

在大家热烈的看戏模式中,绿间无可奈何地掏出按键手机,在联系人列表里嘀嘀嘀嘀地往下翻找。尽管没有打开免提,但电话接通之前的那段单调响铃在大家耳中仍然如此清晰,每一响都在将高尾的心脏向喉咙口的方向挤压。各位观众,见证UMA存在的时刻就要到来了,这即将成为秀德高校,不,东京最大的爆炸新闻,我后座这个连朋友都屈指可数的男人,他所交到的女-朋-友。随之而来的还有另一个更大的爆炸新闻,既然连他都有女朋友,那么我高尾和成即被确认为地球上最后一个没交到女朋友的珍稀物种。我将被世界性的科学组织关在研究基地里,被抽取体液和毛发样本以分析DNA,从分子层面上论证交不到女朋友是怎样一种体验。

“喂喂?是绿间君吗?”

女孩子的声线。

以罗伊,以罗伊,拉马撒巴各大尼(*我的神,我的神,为什么离弃我)。

“嗯,是我。抱歉这么晚还给你打电话。”

“真的好稀奇呢——有什么事吗?”

“情况解释起来稍微有点麻烦,总之,”对待比自己年长的人,绿间一贯使用完整的敬语,“我身边的某·个·朋·友让我证明自己在和女生交往,所以叫我打电话给你来寻求证据。请向他们肯定一下就好,拜托了。如果你可以接受的话,我就开免提。”

“啊…我懂,男孩子之间的聊天嘛,肯定会触及到这方面…”

虽然井泽吞吞吐吐,但后半句和随即到来的内容已经被免提功能无可避免地放大了,并且无限尴尬地在店内回响:

“不过…那个…因为绿间君真的很久很久没有联系过我…而且中学毕业的时候…那个…可能没有解释清楚…但是我…已经在和同校的其他男生交往了…让你误会了的话真的很抱歉…真的真的很抱歉…呃…你没事吧?”

“不,没关系。我明白了,谢谢你跟我讲清楚。那么我挂断了,再见。”

“呜呜…真的很对不起…再见,绿间君…”

那边的哽咽声还在持续,绿间已经利落地截断了通话,将手机重新塞回口袋,确保将它安置在了不会轻易掉出来的位置。包括宫地在内的前辈们都用啤酒杯尽力遮掩表情,几乎连鼻尖都要埋进酒里,只有绿间对状况不明就里:

“现在没了。还有什么事情吗?”

谜之沉默。

原先参与赌局的四人似乎有个将绿间排除在外的脑内频道,此刻正火急火燎地相互推攘着。作为三年级学长,这种打圆场的工作应该交给你啊大坪前辈!喵喵喵???这麻烦是你们惹出来的好吗?那就是你了宫地,是你提出让他打电话的,担起责任来吧!不不我让他打电话还不是因为高尾哭着喊着要啥证据,说点什么啊高尾!我能说什么啊我靠,此刻心情最复杂的就是我了好吗!有谁经历过这种目睹朋友被甩的场景吗赶紧站出来,气氛越来越尴尬了啊!木村你上吧,一看你就适合安慰别人的台词!不我什么也没做啊,再说高尾不是同样没女朋友吗让他去啊!拜托别再提女朋友这茬了,你让他去邀请绿间加入单身狗俱乐部吗?叽歪啰嗦的那宫地你倒是开口啊!大坪学长不要置身事外,这正是你展现球队主心骨风采的时候啊!我全程都没发表过意见,这时候上场岂不是再补一刀?这样好了,大家都不要推卸责任,石头!剪刀!布!好的宫地去吧!

“呃…绿间,要来点啤酒吗?”

宫地摇晃着啤酒杯里已经没剩多少气泡的液体,将两个嘴角尽力往耳朵边提,以显露出一副诡异的笑容来。

“不用了。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回去了。”绿间像来时那样微微一鞠躬,“没能参加此次聚餐十分抱歉,但类似的活动还请允许我缺席。另外,高尾,”

绿间将声线压到了地平线以下,眼睛在镜片后面隐约闪烁着幽光。“因为这种事叫我出来,你应该做好明天受死的准备了吧。”

“是…绿间大人路上注意安全…”

酒精带来的晕眩已经在毛骨悚然中尽数消灭了。他真的会打断我两三根骨头的,高尾想,上天保佑不要对着脸揍。也别打腿,带拐杖上学实在太挫了。牙掉了倒是可以再补,只求不打门牙,哈利路亚。


“所以说啊,绿间在打那个电话之前——我们下赌注的时候——还是处在有女朋友的状态的!”

“请别开玩笑了!那种不能算女朋友的好吧!对方都说了只是误会而已了!”

“颗颗,人家好歹有过,高尾你自己已经完全暴露了。”

“这个这个这个…我们讨论的不是这个问题啊!再说了!宫地前辈就忍心看着这么可爱的后辈惨遭锁喉吗!想想看绿间的臂力啊,我真的会被恁死的!!”

“放心,他不会下死手的,最多住院两星期吧。我摄像机已经准备好了,以后会带水果去医院看你的,高尾同志。”

“等等等等!盲生我发现了华点!宫地前辈,你的女朋友又是谁啊?”

“我的新娘当然是由衣酱啊。”

“啊咧,由衣酱…是说那个偶像的由衣酱?宫地前辈很喜欢的那个…”

“干嘛,有何不满?我们在无数次live现场和握手会上都干柴烈火情投意合的好吗!你都没有看过我买了五十片CD时她对我说‘谢谢你喔~❤’的模样!”

“……嗯,我服。祝九九。”

余十六年目睹之最可悲事件的榜单又更新了。


4.关于手机游戏

“拜托了小真!没有那个我活不下去的。”

高尾响亮地一合掌,郑重其事地朝绿间低下头去。绿间像心理辅导室的老师一样点点头,严肃地应答道:

“高尾,你到了这个年纪,会痴迷于那种事情也是正常的なのだよ。但是我已经说过了,频率太高的话会对我们两个的生活都产生影响,而且即使不依赖我,你也可以自己弄的吧。”

“不…一旦体验过小真的能量之后就不可能靠自己满足了…真心求你了小真,我保证这是本周的最后一次。”

“今天周日。”

高尾咬咬牙。“那…下周我也不会缠着你了!尽管面对小真的话,就会不由自主地想到那个…但是下周我会尽量忍耐着自己来的!”

“既、既然你说到这个份上……”

“太好了!!小真万岁!!”

获得许可的高尾将手机横置在绿间面前,花花绿绿的画面中央有个“积分抽奖”的绚丽字样。绿间将那杯同样豪华的红豆雪糕芭菲——高尾请的客——稍稍推到一边,一圈圈解下左手手指上的绷带,闭上眼睛,不知在召唤什么神秘力量。随着四周的灵压越发紧迫,高尾不禁吞了口唾沫,喉结许久才浮动上来。

“要开始了。”

绿间说着,像按血印似地将左手食指的指肚摁在“积分抽奖”的按键上。轮盘上的圆环飞速滑动,内容都模糊成一团灰影,那些玩家攻略站上所记录的概率和玩笑似的玄学技巧此时在绿间的魔力下统统屈膝拜伏,轮盘指针慢悠悠地停在了“SSR”那金光四射的字母上。

“是活动限定超稀有卡!传说掉率只有0.2%的!不愧是欧皇小真,太厉害了……我就知道请小真出马一定没错的!”

高尾抢过手机,立刻爱不释手地开始察看卡牌属性。绿间掏出备用绷带将左手重新缠上,这一过程耗费了不少时间,其间高尾的眼睛一直没离开屏幕,对绿间神教的惊叹崇拜声也没停过。这款游戏是高尾从两个月前开始玩的,已经付出了大半零花钱外加被抓到上课玩手机三次的代价,仍然对它保持着新婚般的狂热,绿间几乎每天出门都能看到他单脚踩在自行车踏板上,手里忙活着那游戏。高尾动用了体内所有安利能量才说服绿间创建了游戏账号(然而绿间的手机并非智能机),新用户免费赠送三次抽奖机会,高尾摇着尾巴趴在绿间的肩膀上,看他皱着眉头用食指点击屏幕,蹦出三张流光溢彩的超稀有卡牌之后,绿间将手机还给了已然震惊得说不出话的高尾,直言道:

“无聊,浪费时间。”

在发现绿神的这方面才能之前,高尾的非洲内陆卡组里还灰暗一片;绿神说要有光,于是就有了光。一切赚积分和耗费精力的任务都由高尾完成,绿间只需要点点屏幕即可,曾经令人遥望垂涎的金卡堆积到能当狗粮用。然而,两人都很快察觉到绿间的幸运实际上是个可数名词。有天他帮高尾抽了四次卡,当晚放学后的猜拳时间里高尾就取得了入校以来的首杀,绿间不可置信地注视着自己出了“剪刀”的手指,良久的沉默后开口:

“刚才不算。本来没想出那个的。”

“那就再来一把?我这次出石头哦。”

接着自动售卖机里的年糕小豆汤连续缺货几天,大雨天气迟迟不肯离开东京,晨间占卜说到巨蟹座的运势时突然家里停电,图书馆的生物科学分类平时足迹罕至,绿间的目标书籍却诡异地统统被他人借走,熟识的理发师手抖将绿间的刘海剪到了额头处,如此种种,最令人警觉的当属走路平地摔,从一米九五的位置迅速磕击到石板路面上,爬起来时感到智商都漏油不少。后来,因为雨天路滑的缘故,最近车祸频生,最惨痛的当属那辆坐了一家三口且包括怀孕待产的妻子的工薪经济车,直接连同美好的家庭撞成了一团皱纸似的废铁。然后是台风来袭,淌着齐踝深的积水走路这件事本身就够曹丹的了,何况还是走去上学。

“谁说要走去上学?当然是骑板车去了。”

“不不不……下雨的话不好撑伞啊,而且载上小真还不如走路去学校快……”

“怎么会不好撑伞。看着。”

绿间熟练地踏上板车后座,那里分门别类地安置着备用年糕小豆汤、从儿童绘本般的《常见野花图鉴》到随便翻那一页都足够让高尾头晕眼花的《植物生理学入门导读》的书堆(路上他把这些作为漫画杂志般的消遣),右手边还有保温杯、速溶茶包、碗筷杯盘以及清一色的红豆大福零食,中央,亦是绿间的王座,则摆置了一张连坐垫带靠背的羽毛枕,冬天还可额外装置暖脚垫。虽然板车后座正向着总统套房的大路一去不返而高尾早已习惯,但当他看见绿间只消摁下手边按钮便能从车筐边缘处弹出并张开雨伞的全自动过程、并且听说设计和制造全出于绿间之手时,首发感想仍然不自觉地脱口而出:

“小真,你要是哪天随便拿个诺贝尔奖什么的,我就可以写回忆录为生了。”

然而驾驶座并没装雨伞。

总之,尽管种种倒霉之处都被绿间“尽人事”的信条尽可能地纠正过来,他仍然察觉到了帮高尾抽卡正是其罪魁祸首。于是抽卡仪式的频率被维持在一周两到三次,在绿神降临的那几个幸运日之外,高尾又被从偷渡欧洲的船舱中踢了出来,陷入连抽N卡的恐怖深海。随后调整抽卡频率的制度又有所更改,模仿游戏里的每日任务形式,绿间制作了一张“高尾行为常规检查表”,每完成一项“板车送驾”或“没有在上课时发出令人烦躁的声音”等任务时便在句末的小方框里打勾,如果当日清单里的方框被勾填满,那么临别前可收到一张来自绿间的“特殊服务券”,被小刀裁成四等分的A4纸片上有绿间的签名、印章和手写日期,背面则标注着种种条款,类似于“不可连续使用三张或以上”“有效期七天”“只限于XX游戏的抽奖活动所用”“本券不可以任何形式转送他人”等等。

“其实小真,你可以复印一下背面的条款啊,然后只要日期什么的是手写就好。这样手工做不累吗?”

“才不要,拿着这种东西去复习店太丢人了なのだよ。”

不不不,难道你每天在台灯下一本正经地做这种小学生送给父母的捶肩券般的小纸片时就完全没感到丢人吗…不要说转送别人,就是让别人看到自己持有这种东西都是直轨导弹级别的超丢人了啊……


绿间将满载着奶油刨冰的勺子送进嘴里,又甜又凉的冰渣入口即融化在舌头温软的包裹之中,随即而来的还有底端被泡得微微发软的威化饼干和pocky,半冻的草莓咬起来就像咀嚼粉红色的珠宝。高尾对新入卡牌的惊羡之声仍然不绝于耳,还顺口夸耀道:

“我突然脱非之后啊,好多非洲旧友都来找我问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抽卡之前要焚香沐浴三天什么的。当然了,我才不会把我的大杀器就这么供出去,小真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小真啦~”

高尾抬起头来瞥了一眼沉默不语的绿间。“咦?小真居然也会露出高兴的表情,这可是比超稀有卡还要稀有五万倍的事情啊……快快保持别动,我给你拍张照。哎嘿,好了。是想起什么好事了吗?”

“不。尽管在进门前没期待过这家店里还会有什么美味,但这份红豆芭菲勉强称得上‘上品’就是了。”

“啊,那我挑对店了嘛!小真的幸运通过手机游戏传输给我啦。”

高尾笑嘻嘻地掉转手机屏幕朝向绿间,“You Win !”的字样几乎占据了整个画面。绿间再没有登录过的那个账号里已经积累了不少高尾用“服务券”交换来的金卡,在随机匹配对战中因为卡组的豪华阵容而几乎百战百胜,但好友列表里始终只有"tAkAo"这么一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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